【盾冬】碧海扬帆 篇六（年龄差）
17.
“你以前有过小孩么？”
“什么？”正在为他制作牛油果奶昔的男人抬头，面目上满是疑惑，James踢着双腿，更大声重复一遍，让对方知晓并不是自己听岔了问话。
“你以前有过小孩么？”他伸出双手接过Rogers提供的早餐，是一份烘烤得刚刚好的胡萝卜土豆饼，夹一层味道浓郁的培根，配上牛油果香蕉奶昔，营养配搭完美，他已忍不住用手指挖了一块含入嘴巴吮吸，再次感叹到，“因为你太擅长照顾小孩呀——”
“我有强调过很多次我是单身对吧？”警监为自己准备的早餐就简单得多了，只一杯美式和烟熏鹅肉，James对着干巴巴的肉块皱眉，然后夸张地耸了耸肩，模仿着警局那些喜欢在值班间隙躲到咖啡吧来上一份热狗的警官们的口吻，“谁知道呢Steve，人们总说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会有很多过去。”
明白过来这是一个调侃的Rogers警监即刻挑眉瞧过来，James确保自己已在最短时间内变回男人熟悉的那个乖仔，缩起肩膀，只隔着透明奶昔杯偷偷打量对方的神色，幸而，警监今日好心情，只是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小小惩罚，又附上耐心解释，
“我没有养育过小孩，但是我有好几个侄子，所以照顾小朋友的基本手段我是不错，不过，”男人再次斜眼过来，这回嘴角拘了笑意，“不过绝对不适合教育小朋友——”
已知对方将要如何回击的James托住腮帮，大大方方地眨眼，“没关系咯，幸好我已经长大。”
长大，这是近日James决意传达给Steve Rogers警官的重要信息。
他不要对方再对待他如一名任性青少年，只见得到他每日早起乱蓬蓬的发，挂在嘴角的口水，或者是收工后满是机油的脸，还因此被拒绝入座到警监的那辆丰田车，Rogers定会监督他用白毛巾将机油一点点擦拭干净后才摸一摸他的脑袋，“今天很乖。”然后再开车载两人回家。
如果日复一日如此生活，那么James知道自己就绝无机会达成他的“新计划”——那个灵感来自于Dum Dum的计划。
“人们总在睡过之后才会说出更多知心话。”
James回忆南方佬抚着肥肚说出此话时的暧昧表情，虽然脑内尚存的理智在提醒自己这想法有多可笑，然而此时此地，他似乎真的找不到更有效的方法了——警局那边没有进展，Joe在出租屋所留下的点滴信息也早已被梳理过一遍，而Dum Dum就连Joe曾是警方线人也一无所知，于是Rogers成了他唯一的突破口。
并且Steve Rogers是个基佬，所以毫无疑问的，他会化身为魅力无限的邦男郎。
虽然对于Rogers会喜欢怎样的男士，目前James尚一无所知，但他至少明白对方绝不会喜欢懵懵懂懂的青少年，而那本曾闪现在男人枕下的同志杂志便是唯一的线索了，感谢Loki，James非常清晰“同志时间”主打的是海边裸男风，杂志模特们清一色地有漂亮的橄榄色肌肤以及壮硕二头肌，发色倒是多变，但一概永远不曾用过吹风机似的，一缕缕地粘在额前，如果据此揣测，那也许这就是Rogers警监梦中情人的形象了——James咂嘴，好没品位，复又苦恼地抚摸自己对比杂志模特称得上细窄的肌肉线条——肉不够，色来凑，于是他买了美黑油，周末时像模像样地涂在腹部躺到露天草坪，效果暂未看出，但平白弄脏了好几件浅色T恤，惹得有洁癖的Rogers先生皱眉，
“你这是把什么弄身上了？”
“烧烤酱。”James只抬抬眼皮打发，Barnes家的男人们天生会撒谎。
他也多了一瓶摩丝，可帮助将自己浓密厚实的棕发完美地梳理到后头去，露出圆润的额头，又坚持在镜前练习眯眼，如果能憋出一条抬头纹就更加性感。Dum Dum对他的新造型很感兴趣，提着他的一缕刘海叹气，“别浪费钱买那个小伙子，我可以给你一整箱机油。”
James不以为然，对着汽车挡风玻璃的投影摆弄身姿，“怎么样？更像马龙白兰度还是克拉克盖博？”
18.
努力扮演Rogers警监眼中的克拉克.盖博并不是James目前唯一的任务，而另一桩任务的灵感来源仍是Dum Dum。正是南方佬令他得知，Joe遭受袭击前同往日最大的不同，便是热衷于找更多的小姐——James并非不知道老爸的这点嗜好，况且对方也从未有过隐瞒，但如果好好分析就会发现，Joe此前只会在得了新一笔线人费，或者是结算了工地薪资后才会去到相熟的妓女那儿快活，不会如此勤快。
当然也可能是结实了新人打得正火热，如果是那样，那寻找到Joe死前经常光顾的妓女便可能有新线索。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James在卖力将自己装扮成一名同志情人的同时又逛起了洛杉矶的红灯区——
科森城区的妓院据说是Joe光顾最多的，其中一家毗邻墨西哥烤肉店尤其为Joe所钟爱，偶尔有那么一两次，Joe漏了口风告诉Dum Dum自己在“爽”完后又在墨西哥烤肉店享用了便宜的肉串和酒水，也因这些微线索，James才得以寻到科森城区57号，一家以东欧妓女为主打的暗娼店——门店的一层设计成拙劣的维多利亚式风格，又扮做酒吧模样，灯光昏暗，缀着猩红帷幕，暗紫色的沙发和同色系的地毯都灰蒙蒙的，整排的姑娘们精神耷拉地坐在那儿，松散着淡金色的长发，眼皮上描摹着金绿色的眼影，肌肤惨白，裸露在外的腿和胳膊纤长但肌肉松弛，她们似一群堆叠白肉，等待着客人们逐一挑选。
首次入店的James被这阵仗骇住，其中有一位红头发的姑娘，比剩余的姑娘们要年长一些，穿黑色网纱连衣裙，像一条蛇似的绕过来，“嘿，西班牙小鬼，谁介绍你来的？”
James圆眼瞪得很无辜，“我可不是西班牙人——我是约克区的那间修理厂的工人。”
坐着的女孩们听闻后悉索讨论一阵，紧接着是松散的笑声，她们放松了警惕，对他吹起口哨，“约克区那家，Dum Dum的那家？“
他不直接回答，佯装自己是个老练的嫖客那样粗鲁地耸耸肩。
红头发的姑娘还缠在他的身侧，“没错，你们修理厂一半的工钱都要流入我们这儿，天哪，你可真年轻，我愿意给你降些价....”
他终于扮不下去，慌忙从对方满是柔腻香粉的胳膊下逃出来，“我，我的钱只够看脱衣舞——”
妓女们即刻换一副面孔，很是嫌弃地瞥他，“争点气孩子，你再加点钱，我们给你来点手活儿怎么样？”
他连连后退，下意识地护住裆部，满面通红，”我只存够这些，但我保证之后还会光顾——当你们的长期客人！”
于是倚靠一顿嘴炮承诺外加欣赏一名妓女裸体在他面前扭了二十分钟，James结识了这群可能是Joe死前接触最多的人。
他也找到一些技巧诓骗过Rogers遛到科森城去，例如周末以修理厂有培训课程的原由出门，Dum Dum十分乐意为了他向一个条子撒谎，至于他去到哪里，这个南方佬并不十分关心，只偶尔对他啰嗦，“可是你也不要惹事Barnes家的小子——不过想来你也不会，你是个乖孩子，可比Joe乖多啦——”
于是乖孩子得以去看东欧妓女们的脱衣舞——James懂得自己不能总以没钱为借口拒绝“服务”，这些姑娘们对新来的客人十分警惕，于是Barnes家男人们的撒谎技巧再次展现。
“我没怎么接触过女人——”这是实在话，James眨巴着自己灰绿色的眼珠，明白在某些时刻这双眼对女人们很有用，“但是到了我的年纪，我应该有些经验，可我又过分紧张，以至于...”他羞于启齿地瞥向自己的两腿间，连鼻尖都红起来，“以至于紧张到不太行....”然后可怜兮兮地将脑袋垂得更低。
妓女们立刻发出会心微笑，抚住胸脯，姿态万分亲切地安慰他，“我们可怜的西班牙小朋友——”Lily，既是第一次招待他的那名红发女郎，将他像小海豹一样的搂在怀里，“没关系，这儿不会有人因为这个嘲笑你，你可以在这里学到很多的。”
姑娘们诚然十分亲切，但James确信自己在此次坦白之后又一次步入妓院时听到了她们的相互招呼，“那个阳痿的西班牙小鬼来了。”
“那个只能看脱衣舞的？”
“正是，那可怜的孩子，连手淫也没学会。”
好吧，至少他不用通过和这些东欧女孩们翻云覆雨来挖掘更多Joe相关的线索了——先和女孩们混熟，再找机会刺探线索，这手段和预备对付Rogers的如出一辙，他一面要踏上一位美国警监的床充当一位魅力无限的同性恋人，一面又要在东欧妓女们的店铺中伪装成性功能不全，但又有猥琐念头的年轻嫖娼者，James分裂在这两个角色之间，已疲乏至极——可最重要的是，Rogers至今对他毫无兴趣。
James无法克制地开始自我反省，很显然，在Steve Rogers眼中，在这位四十岁，拥有漂亮的独栋小屋，有高级安保系统，有结实腹肌、以及一头白金色头发的警监眼中自己也许真的只是个毫无吸引力的小屁孩，对方不会觉得他的棕发悦人眼目，对方认为他刚摆脱了青春期还有些细窄的骨架索然无味，自己引以为傲的动人眼眸也在Rogers面前也似黯然失色，自己的一切都那么贫瘠又令人败兴...
他太过沮丧，并且在自己未察觉之际，已将这低落情绪带入和警监的相处，仿若正在初恋的无知少男或少女，对爱慕之人叫嚣“你怎能不爱我？你怎能对我毫无兴趣？”
终于，他接连数日的恹恹之情引起了Rogers的注意，男人在晚餐时同他搭话，“在修理厂一切都好？”
James仅以点头作答，警监蹙了眉头，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James，对话时如果你能用言语而不仅是肢体回答会更有礼貌。”
心情不好的邦男郎抬抬眼皮，“哦。”
躁郁心情会让人犯错——例如，千万不要惹到Steve Rogers。
他应该想到的，Rogers警监怎会不去修理厂找Dum Dum询问他的近况？而南方佬面对条子时百分百会怂成一条咸鱼，所以他周末的“秘密行程”曝光就不是问题，所以当他再次结束在科森城57号的任务回到家中时，也不应对站在走廊，交叠双手的Rogers感到吃惊。
“James，你去哪了？”男人发问，今日鲜少地未有梳摩丝，金色的头发完全垂下，挡在眉眼间。
“去修理厂。”他未意识到危险临近，还在剔剔挞挞地除下书包，又忙着提自己的松垮的裤腰，Rogers上前一步抬手不轻不重地捏住他的肩膀，他本能避开，但是下一秒就被男人扯住胳膊又一巴掌推向墙面，
“操——”
Rogers的手指压到他的嘴唇，“Jamie，”男人轻叹，“我不喜欢人说脏话，我也不喜欢人说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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