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碧海扬帆 篇一（年龄差）
简介：
因作为警局线人父亲的死，James决定来到那个男人身边，他想成为最年轻的猎豹，一击即中。
碧海扬帆
1.
“这就是你的房间，怎么样？——”
James Barns用沾了尘土的鞋底蹭了蹭清洁的地面，无声审视这房间，它位于整栋屋子的二层，面向南方，采光良好。房间正中的木架床大而松软，成套的书桌还是空置状态，只潦草地盖着防尘布，衣柜的橱门则打开通风，里面却已经有了整齐码在一块儿的衣物。
“这是我为你买的。”身后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所以只是些T恤和牛仔裤，等到你安置好了，我们可以再去采购。”
男人的声音平实柔和，甚至带着微妙的讨好意味，然而入到他耳，却一点儿也不动听。James后退一步，微微吸气，在确认自己的面部表情已控制得很好后才转身，垂着头凝视对方的深蓝色拖鞋——
“看上去非常棒，我很感激，”他终于仰起头，稍长的刘海挂下来，于是不得不抬手捋开，男人英挺的脸这才完整印入他的眼帘，James细瞧那紧抿的唇角和线条坚毅的颚骨，又慢慢朝上，对上那双异常明亮的蓝色眼眸，“谢谢你，Steve叔叔。”
Steve Rogers让他一人留在楼上收拾行李，“我下楼为你准备晚餐，我猜你今日会想早点休息。”男人的手掌搭在他的肩头，James几乎是立刻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这显然让Rogers有点尴尬，但在他懊丧之前对方已再次语气温柔地开口，“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么？抱歉我的大部分食物是速冻品，但是做出来的味道还不赖。”
“挑选你有的食材就可以。”James小声应答，尽力让自己的姿态顺遂乖巧，Rogers点头，“那么我就煮一些现成的肉丸，再做份番茄汤如何？加些新鲜芦笋，你会喜欢的，”Rogers边说边退出房间，房门合上前，男人的眼睛锁住他的，“我希望你在这儿呆得开心，一切都会重新好起来的，Bucky。”
这称呼是对他的轰然一击，James没注意到自己肩膀开始颤抖，腹部也传来让人烦躁的灼烧感，但他极力忍耐，在Rogers开始变得疑惑的注视下点头，“当然，一定会如此。”
2.
Joe Barnes的死讯传来时，James刚攒到下月的房租，他将油腻腻的纸钞塞到皮夹克的内衬，又拉高衣领裹紧了脖子预备去三个街区之外的房东处缴纳房租——现金这玩意在手里的时间总是越短越好。然而打开房门，两位制服警员已经对他掏出了证件。
James叹气，用一只胳膊撑住门框，“Joe又惹了什么麻烦？”
“你是James Barnes。”警员中的一名提问，但语气却肯定，James不意外洛杉矶警局有Joe生活相关的详实资料，他只是点头，对方却神色古怪地打量他，然后别扭地别过头，“那我们可以进来谈谈么？”
他敏锐地察觉到今次同以往的不同，警惕地后退一步，“他做了什么？不是偷钱包那些是么——”
“Joe Barnes死了，先生。”另一位更为年长的警员于此时开口。
这人有一头近乎于白的金发，一丝不苟地全部梳理到脑后去，身姿挺拔像年轻人，但嘴角和眼梢细微的皱纹出卖他，再加上肩部的徽章，并不是初级警官，也因此，男人大约有类似“经验”——他的语气沉稳，脸上带着克制的怜悯和伤痛，是警察通知受害者家属的最佳姿态。在瞥见他瞬间开始打颤的臂膀后，男人上前扶住他的手腕，低哑的声音轻柔不少， “我想我们应该进去先坐下James。”
然而，坐回那张肮脏、抱枕上也满是烟味的沙发并不能改变Joe突然死去的事实，James抱住自己的肩膀，他感到彻骨的寒冷，像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湖，耳畔传来的叙说也隔着凄凄的风，
“他的尸体是在维克街头的那幢旧楼中被发现的。”
“死于枪击，从他受到袭击到被我们发现并不超过三小时.....你也应该熟悉那片街区James，那里是尾蛇帮的地盘之一。”
James猛然抬头，盯住一直在讲述事发经过的年轻警员，“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
“什么？”
“你们说距离Joe受到袭击到被警员发现不超过三小时，你们通常不会没事去那栋楼里面巡视不是么？而那里的社区即便有枪声也不会太引人注目，那警察是如何知道Joe受袭的？”
对方有些微的犹疑，“我们收到线人的线报——”
年长的那一位抬手打断，“James，我们是收到尾蛇帮的讯息——确切地说是挑衅。”
他的嘴唇也抖起来，“是尾蛇干掉了Joe，是不是？”
对方的眉深深蹙起，“我不确定是不是一开始就应让你知道这些，但是没错，是尾蛇帮杀死了Joe。”
James不由自主地冷笑，“那么当时你们在哪儿呢？你们不应该保障他的安全么？难道Joe同警局的协议上没列明这条么？毕竟他作为洛杉矶警局的线人，已经有十年。”
3.
James一直记得自己的十岁生日，他坐着Jerry那辆二手凯美瑞，自菲克尼斯到洛杉矶。
Joe在三年前入狱，他的母亲Kasanrin也已经早逝，于是母亲唯一胞妹Kathy以及她的丈夫Jerry成了James的照料人，他们对待他说不上亲热和妥当，但已是自己自双亲不在身旁后所能得到的唯一倚靠了，可Kathy和Jerry自顾不暇，James知道他们正在闹离婚，所以Joe的出狱时机就异常得当，自己成了这段负厄沉重婚姻中为数不多的、可甩脱的包袱。
近六小时的车程让人疲倦又闷热，James在途中的一个加油站超市得到一份桔子冰，Jerry将冰冷的玻璃瓶贴着他的脸颊，他被冰得难受地叫唤起来，却又贪婪地吮吸着手指期待接下来的美味。
Jerry为他打开汽水盖，胡乱地摸下他的脑袋，“喏，你的生日礼物。”
随后男人才将他塞回汽车，驶向公路后掏出烟点燃，“你会喜欢那里的——，洛杉矶，天使之城，况且Joe是亲自照顾你。”Jerry晃动指尖的烟蒂，并不介意烟圈顺着热风飘散到后半截车厢，“但你也得学会照顾自己，Joe么...”男人懒散地抓下巴，大约自己也觉得接下来的话可笑，干脆呵呵笑出声，“他说不定在那里生活了几年，生活反倒变得规律。总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小子，我们会在圣诞节给你写贺卡，而你就不用回礼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还记得Joe长什么样么？”
Joe有典型的意大利裔特征，深色和浓密的毛发，以及一身几乎不因锻炼而得来的结实肌肉，James也继承到这基因，他有极其浓密的褐发，和轮廓分明的五官，只是眼睛和嘴唇的样貌更似出身东欧的Kasanrin，有着灰蒙蒙的色彩。他也仍旧能勉强回忆起上一次见到Joe时，埋到对方胸膛时所嗅闻到的烟草同薄荷混合在一起的香气，但也仅此而已了，只得茫然地摇头，Jerry并未真正在意这问题的答案，只是自顾自絮叨，
“我还听说他已经找到了工作，如果是那样，你最好提醒他还了三年前Kathy借他的三百美元，这他妈是夫妻共同财产，不然我们的离婚协议书就没财产可以划分了——对，你还应该让他给你添置几身新衣服，你的衣服都太小了。”
James闻言低头，瞧自己露在裤管外头的两截腿。
后来他终于得到合身的衣裤，Joe为他穿上那条卡其色棉裤时示意他转圈，大手盖在他的脑门“知道么儿子，这是你老爹的首笔薪资买的。”
又在很久之后，他才慢慢了解这“首笔薪资”是Joe以线人身份拿到的第一笔“赏金”。
Joe并不常同他讨论自己的线人生涯，James只知道Joe和警局有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协议，并且有熟识、且专门同他接应的警官，Joe提供警方所需要的线索，以此领取任务赏金以及一些“工作花费”的报销。偶尔Joe会和他吹嘘自己如何在“工作花费”里做了一些小手脚来取得更多的费用，除此之外Joe便不会透露更多了。
不过尽管神秘，但James从来不认为Joe执行的是那类可以拍入电影的、刺激非常、同时也很危险的情报刺探，大可能只是报告一些帮派流动的近况，盯着些街头扒手之类的“小差事”，Joe Barnes的胆子可小的很，一次社区火警警报都可以把他吓得从屋子里窜出三米，浑然忘记了十岁的儿子还扒在客厅。Joe也疏于管教和照顾他的日常，需要James自己去关心冰箱的牛奶和鸡蛋有无过期，每年春秋两季会塞给他一小笔零钱，并由自己经常光顾的一个妓女领着他去采购衣物，自然更不挂心他的学业——Joe有位在汽车修理店工作的老友，于是建议儿子在完成高中学业后就可开始在那工作。
每当细细回忆，James就更能肯定Joe实在不属于合格父亲，但也是这位父亲，会将他得到A的成绩单卡在早餐桌的玻璃下，为他凑齐了一套二手棒球装备去球场练球，十六岁时开始为他的恋情出谋划策，自己因偷窃入狱两次，却禁止他参加所有的帮派活动。Joe设想他会在十八岁时进入修理店工作，二十岁时泡到一个拉丁裔的美妞儿，二十五岁之前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一栋下水管道总是需要修理的破屋，这无聊透顶却也有点温馨的人生就是Joe为他的打算，父亲为儿子的打算，然而这样的父亲却自那一刻起便不存在了。
“我要知道对接人。”
“什么？”
“负责和Joe对接的警官，我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得知道Jame，通常这些是不应透露的——”
“那个对接人就是我，”白金发色的男人再次开口，他竟连眉毛也是金色的，睫毛也是，眼珠却是最纯粹的蓝，像一片金色湖泊中的两颗宝石，脸庞的皱纹成了点缀的脉络，男人直视他的通红的眼，“我负责和Joe Barnes对接，也是我，当年招募Joe成为线人，我是Steve Rogers。”
TBC
评论(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