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碧海扬帆 篇四（年龄差）
11.
“下次别再叫我干这事。”James将拿到的杂志扔到对面男孩的脸上，对方对他的抱怨毫不在意，已火速拆了塑封，又吹一声口哨，“我喜欢这期的封面。”
“滚回自己家看去Loki。”James跳到床头，抬腿踹对方，但Loki Laufeyson已灵巧地翻身躲过，“你知道我不能回家看。”
“....老Laufeyson真的那么介意？”他好奇探头，Loki正欣赏内页插图，一堆抹了橄榄油的半裸男子堆叠在一块儿，视觉效果惊人，吓得他咂舌不已，捂了眼睛对着好友的后脑勺做鬼脸，Loki未发现他的淘气，翘着的腿交叉在一块儿，语气悠哉，“还好啦——比起最初叫我‘该死的小玻璃’，现在只变成‘你要是在家里搞玻璃我会拧掉你的头。’喏——这是下期的杂志费，老规矩，多出的零钱是你的跑腿费。”
Loki掏出几张纸钞拍到他的脑门，James咧嘴，虽然每每要取回姿态夸张的裸男杂志令人讨厌，但是每月能多一笔冰淇淋费，也是可以坚持。
James打开已经尘封几年的箱子，陈旧书刊带来的衰败霉味立刻刺进鼻腔，他烦躁地甩甩手，随意取出其中的一本抖落灰尘，再仔细审视这杂志数年未变的册封设计和标题字体，一点儿不错——在为Loki Laufeyson服务近两年后，James非常确定，压在Steve Rogers枕头下那册杂志就和眼前的这一箱一样，正是“同志时间”，美国男同志们的一大精神消遣物。当年Loki将所有杂志寄存在他这儿防止被自己老爹发现，后来那混小子考取了大学也没把这玩意搬到宿舍，结果却让他因此有了意外收获。
所以...Steve Rogers是个同志？难怪那男人中年未婚，不见和女士约会，社交网站上也没有什么相熟的异性——James了然微笑，虽然这讯息目前看来和Joe的死并无关联，但只要他能多了解Rogers一分，便更有望解开那些让自己不解的谜题——
“James？”耳畔传来的男人呼唤使他收回思绪。今日，是他借由需再整理一些生活用品才回到出租屋，只是Rogers提出一同前往，而自己又没合适的理由回绝。此前男人未跟随他进入卧室，只站在空荡的客厅，见他许久不出，才步到门外轻叩房门，“你还好么？”
James立即将刚才抹去灰尘的那一本杂志塞进书包，又在纸箱上胡乱盖了两件T恤踢回床底。“差不多了——我已经将需要的东西打包好。”他打开房门，对屋外的男人微笑，Rogers紧蹙着的眉头也因此舒展，男人目光跃过他的肩头环视房间，然后停到他的脸庞，语气意外的娇宠，“怎么样？周末是吃冰淇淋的好时间。我知道这里附近有口碑不错的连锁，一起去吧？对了，之前Joe也会带你去吧？”
其实自Joe去世之后，眼前这名“临时收养人”出于会让他伤心或别的自己所不知道的原由总是避忌提起Joe，但此刻，男人有几分松懈精神。
James偏头，审视男人额头的淡纹，又用目光摩挲那较往日上扬的唇角，终于收拾了心情璀然一笑，“当然，Steve叔叔。”
12.
“Brock Rumlow的生活称得上光鲜，他在一间有点名望的安保公司当主管，达不到收入丰厚，但是肯定衣食无忧——真有趣，这样的人倒想要去当线人？”
Loki 慵懒的嗓音自手机传出，James将整颗脑袋和手机一同裹近被子，只留鼻孔吸气，Loki则继续发问，“我说小扁豆，你到底想要这三年前的案件信息做什么？你在调查什么？”
James掰扯不出合适理由，遑论Loki Laufeyson原本就难以诓骗，在未得到确定答案后，好友的声音已沉下，“别告诉我这和Joe的死有关系——”
James咬住嘴唇——他并无意将Loki拉下水，只是看似万能的互联网也有很多无法留存的信息——三年前的Brock Rumlow案件中连篇累牍报导很多自网络无从查证，于是唯有拜托在东洛杉矶学院升到二年级的Loki到学校图书馆查阅当时的报刊。
“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他心虚地屏息，“只是...接办Joe案件的警察同当年涉及到的Brock Rumlow案件的警察是同一人——”
“同一人，你是说那个Rogers，”电话那头传来Loki翻阅纸张的声响，“Steve Rogers警监？”
“不错，我只是想查证下经办Joe案子的警察口碑如何？结果看到这旧案，担心他是个，是个有问题的黑警——”
他在原由上小小撒了谎，声音也压到极低，因为所谓“黑警”与他所隔不过数尺。“所以，你这边查到的信息如何？”James没有掩饰自己的焦躁，幸而这理由暂时糊弄过了Loki，对方先前的怀疑语气已经散去，
“从报道上看不出什么。Brock Rumlow指控Rogers警监违反线人合约，强制安排危险任务，可一面之词不能作数，洛杉矶警署内务司收到这宗投诉后火速介入，但 Rumlow反而语焉不详起来，交不出更明显的证据。而警署的高级警监陷入这样的指控是劲爆新闻，所以当年和此相关的报导不少，但全部大同小异，只挖掘出Rumlow的指控和尾蛇帮有关——”
“尾蛇帮？”这是自己之前在简短的网站报导中没有看到的，三年前的案子竟然也牵扯到尾蛇帮，而Joe的尸体旁也有尾蛇帮的标记，为何相隔三年的案件都和这帮派有关？更有相同的对接警官，两名线人又都最终身死，真的如此巧合？James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对，就是那标记该死的丑的尾蛇帮。”Loki咂咂嘴。同他一样，自小在洛城混乱城区长大的Loki对林立的帮派们也不陌生，事实上，Loki那个称呼自己儿子为死玻璃的老爸Laufeyson也是帮派成员兼监狱常客。“怎么，Joe的死和尾蛇帮有关？”
“我不清楚——”James决心隐藏细节以避免对方担心，“警方只说案件和帮派有关，但未说明过是哪一支。”
“任何一支也不是你单枪匹马能调查的——”Loki的语气严厉起来，“我劝你将所有一切交给这名Steve Rogers警监——他的功勋可不少。”
“可从报道分析， 你认为Rogers可靠么？”James已闷出满头大汗，不得不爬出被窝，抬头瞥了眼闹钟——这段时刻是每日最适合外挂电话的时间，通常警监现在都在洗漱。“我是说，尽管当时没有确凿证据定罪——可结案后不久Rumlow突然在某日回家途中遭到帮派截杀，这未免太巧合，会不会存在警署内部包庇的可能？新闻界有类似的推断么？”
“Rumlow的死确实令人生疑，但是记者们的鼻子可比狗更灵敏，如果真有类似可能性即便再过微小他们也绝不会放过——所以我倾向于至少在这起案件中，并没有能证明Rogers有问题的切实证据，不过这位警监的职业生涯因此大受影响，他曾被视为是警察局长职位的继承人选之一，但案件之后似乎就不见升迁了？”
不错，Rogers直到今日仍旧在三年前警探支援及刑事案件司主管的位子上毫无挪腾，莫非真的是受到案件后的舆论影响？
“对了，你应该已和Rogers打过交道，如何？你觉得他不足以信任？”
“不是...”James思索着合适措辞，回忆自己第一次见到男人时的感觉，“Rogers警监..他感觉沉稳，很有经验——但也，也令人生畏。”
他终于吐出这感觉，仿佛吐出了一块堵在腹部的铁块——从他第一次见到Rogers起，无论是对方前期查案时对他的秉公姿态，还是对方看似善意地提出照料他后，他总能感觉到Rogers打量他的眼神就像一只猎豹打量食物，令他脊椎也打颤。
可是这心情是好友不会知道也不能知道的，“拜托，”Loki调侃他，“他是个经验丰富的条子，你害怕他才对小Bucky。”
你真就像一头小驯鹿——这是自己与Joe重逢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对方为他戴上一个二手驯鹿帽子时所说的，从此之后James Barnes便多了一个名字，Bucky，Bucky是他所有的那些微的父爱证明。
13.
“他叫Loki。我们曾念同一间学校——但Loki年长我两级，现在已经在东洛杉矶学院念大学了——”James抬眼，而对面的男人只是垂着眼睑无声地咀嚼意面，未有意接自己的话，James明白这是示意他继续“坦白”的姿态——
昨晚，Rogers的叩门声在他和Loki的通话完结后突兀地响起，他骇地险些从床头栽倒，移开了房门后嗫喏着开口，“晚上好，Steve叔叔。”
对方的嘴角紧抿，但双眼却有尚算和煦的笑意，因为才洗漱过，男人周身围绕着一层暖洋洋的雾气，白金色的发梢还淌着水滴，“我用好卫生间了，现在你可以去了。”Rogers的居所是标准的独居配置，仅在二楼走廊布置了一间干湿分离的卫生间。
“我这就去。”他团起干净睡衣，讪笑着从对方的胸膛以及门框间挤出去，男人拍拍他的脑袋，是长辈对小朋友的温柔姿态，“你刚才在打电话？”
James愣住。
“你似乎朋友不多？也不见亲戚往来。”Rogers继续言说，而James只用一秒便判断出，他不能撒谎。
于是有了现在早餐桌上这番“详细告解”。
“Loki打电话来关心我的近况，他有点担心我是否可以应付得来。”
他每说一句话都微微停顿，打量男人对此的反应，此刻的男人挑眉，捻了一颗小番茄塞入口腔，果实红色的汁液沾到唇角，对方“啧”一声，用了拇指抹去。
“我只告诉他一切都好，”James更紧张地捏手指，“我会开始上班，有收入，也许会搬家，Loki让我有了新地址告诉他，对了，还问我缺不缺钱。”
他并没在撒谎，这些全部是在讨论完Rumlow案后Loki的提问。
“他想给你钱？”Rogers终于插话。
“当然我拒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自己也恍惚要如此激烈解释的原由，只能带一点委屈地瘪嘴。
终于，对方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又抿一口冰水，“我很高兴你有朋友James，你一直——很乖，”男人只是开口却让他腿也发软，“你比别的孩子都要成熟些，只是我之前还担心你有点孤僻——现在看，你有自己的朋友圈，那很好——Loki....”
“Loki Laufeyson。”
“Laufeyson这个姓氏很熟悉。”Rogers瞥他。
“Loki的爸爸不是什么好货色，出入监狱多次——Joe只比他好一点点。”后半句话带了赌气的意味，James干脆别过头，又加一句，“我们这样的孩子总是混在一起的。”
“我没有这意思。”Rogers因他的话有点吃惊地张嘴，但很快恢复如常，但男人的手却伸过来握住他的，James小小挣扎了下便放弃，让自己的手掌被收拢到警监的掌心中，他能感受到对方常年持枪摩擦而成的茧刺的他有点痒。
“我没有这意思James，我和你道歉好不好。”Rogers的声音很诚恳，男人甚至哄孩子似的摇晃他的小拳头，然后微微向前一提，他便被从餐桌拉起，立到了男人身前，对方那双波罗的海一样的眸子凝住他，让他几乎不能动弹。现在，男人的一只手掌有点疏懒地握住他的腰部，另一只则抚在他的手臂，“距离暑假已经不远，我想也许等待你这位朋友回来，就安排小朋友们聚餐如何？”
他早已忘了像往常一样顶嘴自己不再是小屁孩。也忘了应当推辞——他无意让Loki和整件事太接近，眼下James真正注意到的只有一点，
他和Steve Rogers太亲昵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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