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碧海扬帆 篇二（年龄差）
简介：
因作为警局线人父亲的死，James决定来到那个男人身边，他想成为最年轻的猎豹，一击即中。
碧海扬帆
4.
他睡的并不沉，梦中也满心仓惶，终于捱到闹钟铃响，James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在棉质汗衫外加了毛衣和长裤，思索着是先去漱口，还是来上一杯咖啡。
门铃在此时响起，他皱眉，下意识以为是房东，不过现在才月中，通常不会如此早就催费，他跳下床，踩到冰冷的地板缩起脖子，在床头柜仔细摸索了一阵终于理出几张纸币可以敷衍，这才慢悠悠地移开一条门缝，但来人却和自己所想不同，
“是你？”
“James。”Steve Rogers对他点头致意。
“我办事路过，于是来瞧瞧你。”男人端坐在沙发，今日他并未着警服，穿了浅色工装裤配衬衫，又添了薄款短夹克御寒，同大街上相似年龄的男人们打扮并无二致，只因为永远绷得笔直的背脊，显得磊落又精神。
现在才早间七时半——James并不预备相信“顺路”的说词，他沉默地揣测对方专程来此的目的，但行动却恭顺，已经为Rogers泡了咖啡，又翻腾出一小袋苏打饼干，装在瓷盘中和咖啡一同端上。Rogers大约因他的热情有几分吃惊，微微抬手示意，最终附了歉然的笑，“我让你大费周章了，James。我只是想来看看——看看你是否好。”男人抿一口咖啡，低头略略思索才再次开口，“我觉得自己对Joe的孩子有责任。”
James只微微抬起眼帘瞧男人，并无任何表示，Rogers没有因他的态度不满，自然地转圜这尴尬，“对了，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修理厂上班。”他谨慎地开口——虽不知自己因何而谨慎，“Joe有朋友在那儿，所以为我介绍了工作。”他默默收了话头，因为发现Rogers已经注意到堆在角落的空置纸箱，还有些潦草堆在一块儿衣服，男人抬头打量他，似有几分犹豫，“你打算搬家？”
“我一个人住这里太大，我打算搬到距离修理厂更近的单身公寓去，租金也便宜——”
“James，”男人打断他，抬手按额头，“抱歉我应该早点告诉你这个的，但前几日我实在太忙，总之，我其实已为你付了两个月的房租。”
房租？James晃一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或是提醒自己不在梦中，待到确认没误解对方的意思后，他开口，这次带了明显的怒气，James相信对方能感受得到，
“我不需要这个。”
“我明白——”
“你不明白先生，”他握紧自己的拳，一直到指甲掐进掌心，“Joe的命并不是两个月的房租就可以收买的。”
可他在吼出声的那一瞬就后悔了——这同自己的打算不一致，James更用力地掐掌心，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应该做什么呢？你应该是要获得他的信任，你要获得眼前男人的信任，所以你不能表现的那么愤慨，你不能让他觉得你正因为Joe的死责怪他....
James深吸气，将脑袋埋进手掌，缩起肩膀，确保自己瞧起来足够脆弱和惹人怜爱，“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知道你没那么想过Steve。”
这是James第一次开口叫男人的名字，在此时此刻这称呼听上去破碎却又令人亲近。果然，因他刚才那声怒吼冻结的空气缓和了，James感觉身旁的沙发陷落，Rogers移动了过来，手掌盖到他的肩膀，
“没关系James，我应该道歉的——是我应该提前告诉你，幸好今天也是合适的时机，我只是不想你在失去父亲后马上为自己的落脚处操心，所以才会为你延续了房租，你可以以这两个月作为缓冲，不过——”对方轻声咳嗽起来，James重新抬头，他的眼角甚至带了点泪痕，这显然让Rogers的忧虑更深一层，男人望着他，手掌顺着他的脊背向上，最后停在他的脸颊，
“就目前看来，似乎你不能一个人呆着。”Rogers站起来，环视这屋子，扫过成堆的没塞到洗衣机里的衣物，餐桌上的灰尘也无人清理，用过的餐盘叠在水槽，以及团在一起的外卖纸盒——
他的脸烫起来，不自在地抓紧衣角，于是又发现自己毛衣上的两块污渍。
“现在这段时间让你一个人呆着并不好，James，你要不要住到我家来？”
5.
上门通知他Joe死讯的另一名警员是Sam Wilson，比他年长五岁，同他身高相仿，但身板要健硕得多，是才从警察学院毕业不久的新人，眼下正安静地候在法医实验室外，等到他推开门立刻迎上，极其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而Rogers则跟在他的身后，
“是Joe。”在法医实验室的停尸房James已亲口同法医以及Rogers确认过，但此刻，他几乎是麻木而机械地张嘴，这状态惹得Sam同情，警员笨拙地同他示好，“你是不是还没用餐？休息室有牛奶和面包。”
“你可以先简单休息，然后Sam会和你了解一些情况。”Rogers适时提醒，是经验丰富的警官处理案件时的秉公态度，“我知道你也必定有很多想问的。Sam会告诉你所有我们所能告知的。”男人说到此处，语气有些许松软，“结束后我会送你回家好不好James？”
James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但Rogers平顺的语调中暗藏沉重音节，锤在他的心尖叫人无从拒绝，他抬头抹眼角的泪痕，终于只是浑噩地点了点头。
“在Joe的尸体旁，有这个标志。”Sam坐在办公桌后，小心递出照片。他望一眼，阖上眼皮，“尾蛇。”
“你似乎熟悉这些帮派标志？”
这问题不太友好，但James谨记Joe告诉他无需和警察作对的教诲，噏动鼻翼，“只是自我保护，街区的涂鸦墙上经常会出现各种帮派的标志，生活在这儿的人们都认识，我们明白看到哪些标志应该远离。不过....Joe却不能，他是警局的线人，我猜想他有一部分职责就是要接近帮派。是不是? Wilson警官？”
新人警官未料到他的突然反击，错愕数秒后才重整神色流利回答，“根据内部的记录，Joe Barnes并没有接到过危险任务。他在第二次出狱后因为狱中的表现良好且需要一位熟悉洛城本地帮派分布的新线人而被招募，但他的大部分任务并不危险，近期也没有指证的需要，他甚至从未达到过需进入安全屋报告的等级——”
说到此Sam的眉毛也皱起，有几分疑惑的样子，“虽然他的尸体旁有尾蛇帮的标识，因此警局将案件列为帮派案件，但是就这起案件的动机，尚需查证。我们对你痛失亲人感到遗憾James，希望能尽早让你知道真相，如果你能回忆起近来Joe的任何异常行为，你可以马上联络我或者Steve，那也许都和案件有关。”
“那天你们通知我时我已经回答，”他摇头，“Joe近来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他还是不定期到附近的工地转悠找临工，或者为警局跑腿，每周带两次外卖回家，偶尔去修理厂顺几个零件回家卖钱，”他说到此有些心虚地抬头，幸而Sam只是耸肩，表示已无意深究，“总之，Joe没有任何异常，除了房租之外，也不像有为任何事情担心的模样，直到那天早晨都是如此，”回忆的痛苦使他的嗓子开始沙哑，他缓慢地舔舐干裂的唇，预备再次重述这过程，
“你已经说过一遍，无需做重复记录。”那男人的声音响起，拯救自己于记忆的深渊，James陡然回头，Rogers就站在门前，一缕金发逃脱了摩丝的固定垂下来，像一柄金色的利剑，刺的他眼皮一跳，“如果你想起更多不同细节可再联系我们，现在么，你最好回家休息James。”
“不，Rogers警官，请等一等，我想有些问题也许你比Wilson警官知道的更清楚，”他贸然开口，Rogers略有惊异地挑眉，但很快就恢复沉静面容，上前两步面对他，对方原本就身材高大，于是他彻底被笼罩在名为Rogers的阴影下，
“你有更多问题？”
他无声点头，“我想知道Joe死前的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Rogers屈腰，但并未露出对他执拗态度不满地样子，男人很耐心地解释，“我知道你的疑惑James，但根据条例我们不能告诉你这个。如果Joe的死真同此有关，我们必会调查到底，到那时法院会允许公开相关细节，但现在James，你无权知道这些信息，并且你知道的越多也越危险。”
可是你们已强调过多次Joe的任务没有危险，那为何我知道了会有危险？James咬住嘴唇，决定不戳破这逻辑漏洞，他明白自己已无法从Rogers嘴中得到更多信息，于是垂了头起身，男人握住他的一侧手臂，鼻息就在他的耳畔，
“我送你回家James。”
6.
“这不是指责，但显然你现在没办法好好照顾自己。”Rogers已经重新坐回沙发，“你又真的想去修理厂工作么？”男人凝神，似乎在考虑接下去要说的话语是否合适，“以前和Joe聊天时，他很偶尔会提到你，你曾经在学校的组织下去参观过医院对不对，你似乎对当护理工有兴趣，要我说这是个好志向。也许你可以去上短期课程，只要过了CNA的考试，就可以申请成为正式护工。”
“那个....”James搓手，那是许久之前的事了，他向来鲜少参与学校组织的课余活动，只因那一次免费，而Joe又有事要在外度周末，于是学校安排的周末医院参观日成了好去处，他也只是在回来后极其随意地同Joe描述，“好像所有医院的工作人员都很受尊重，哪怕是护理工也一样，据说护理工不需要太多专业知识，受短期培训就可以，也许我可以做这个。”彼时他一边述说，Joe则在旁心不在焉地吃爆米花，“护工？”对方挑起眉，“你真的想去医院擦那些七十岁老头的屁股么儿子？”
“我知道你担心钱的问题，你现在没收入，况且短期课程也有学费，”Rogers出声打断他的回忆，“但我可以支持你。”
他惶然抬头，还来不及拒绝，对方已语气坚定地继续，“我只是希望你多一种选择James，你大可先安顿好住处再慢慢打算，如果需要，这些费用算我出借，等你有收入后才还给我。”
男人站起，“至于搬过来和我同住——这只是...我不太成熟的建议，我猜想也许现在有人能照顾你会更好。你可以考虑一晚，如果觉得没问题，我周末就可以来接你。你不必打理太多，只带贴身物品就好。”
对方言毕后就同他告别，James站到前廊望男人远去的挺拔身姿——Steve Roger，他小声默念。洛城警署最年轻的警监之一，主管警探支援及刑事案件司，在洛城的帮派案件上颇有建树，原本也应得到更多晋升，然而...Steve Rogers在三年前被自己曾经的一名线人指控威吓其执行超出条例之外的危险任务，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仕途终究受了影响，而那名线人则在不久后遭本地帮派劫杀。
James咬紧了唇，他必须到Steve Rogers的身边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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