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局长

长夜漫漫,让我们沉沦

【柯TJ】拨云(ABO设定,一个军官和少爷的婚姻成长史)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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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们就住在这里?”Thomas开口,一边抬头打量眼前这栋不过两层楼高,赭红色石砖搭建而成的小楼。

Curtis正攀在马车上捞他们的行李,连头也没有抬。 Edgar抱着一个铁皮箱子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下来。

“是的,先生,您和军士官住在这儿。”

“我可没问你。”Thomas瞪了对方一眼,拖着棕色的大斗篷跑到Curtis的车旁,仰起脸,“我们就住这儿么?”

Curtis的脸快被他的胡子掩埋了,而他的胡子又快被飘雪给覆盖,军人起身拍了拍胡茬上的雪粒子,“我们就住这儿。”军官回答,然后转身扔给他一个皮箱,Thomas被箱子压得一沉,险些栽倒在雪地上。

“把你的行李带进去。”Curtis拍拍手掌,然后向Edgar点头示意,“Edgar会帮我们先将壁炉生起来,但他很快就要回到自己的住处去收拾屋子。我们得在他照看好炉火前将行李都搬进去。”

“所以你就准备两手空空什么也不做了?”Thomas甩手将箱子掀到了雪地上,揉揉酸痛的手腕。

Curtis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我们必须的那些行李,我刚才都已经运进去了,而这些,”军官指指马车上尚余的几个皮纹考究的箱子,“都是你临走前一定要运过来的丝绸衣料和烟草,我和你说过,这里用不着这些。现在把这些拖进去,至少你在炉火生起来之前不会那么冷。”

Thomas恨恨的剜了对方一眼,双手从雪地上拉起箱子,Curtis已经快步走到他前面去了,“至少这儿需要烟草,”他大声对着军官的背影吼,完全不顾Edgar仍然在旁。

 

房屋中一点都不比外面舒坦,阴冷的渗人,大抵是因为炉火还没起来的缘故。Thomas注意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老妪正站在大厅的长条桌旁为他们擦拭桌椅和橱柜,Thomas直截了当的将箱子“砰”的一声扔到门旁,气踹嘘嘘的坐到一张看似已被清洁过的座椅上。

“这儿有酒么?”他对着老妪开口,Curtis则在房屋的另一边转悠。

“这位是军士官的丈夫,而这位是Tania夫人。”Edgar正从储存室里抱出一捆裹着油布的柴火,为他们互相介绍。

“嗯哼——”Thomas缩了缩鼻子,将腿搁到了长条桌上,“那么,Tania,这儿有酒么?”

老妪满是纹路的脸做了个奇怪的拉伸动作,Thomas勉强认为这是个微笑。

“先生,这儿有酒,等我清洁完这里,可以去厨房为您热一壶。”老妪的声音像数年未上过油的轮轴,尖利刺耳,Thomas勉为其难的对对方点了下头,心里祈祷她不是自己在雪国的仆人。

“Tania夫人会在这边先呆上一周,”Curtis走过来,皱着眉对着他搁在桌上的腿,“她会教你做所有最基本的活儿,包括做饭、生炉子、清理房屋。”

Thomas抓住了重点词汇,他扬扬下巴开口,“教?”

Curtis点头,“之后的每周我会雇佣Tania夫人一次,她会来帮你做些更重的活儿,或者陪你去市场采购。”

Thomas终于将腿放了下来,三步并做两步跨到Curtis面前压低声音,“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的军饷还雇佣不起这个老婆子给我们做佣人?或者你干脆挑明了说就是要用这种可笑又低劣的手段报复我?”

他骄傲的抬起头颅对着军官的鼻尖,毫不退缩的,只在对方上前一步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别过脑袋去。

“雪国没有仆人,”Curtis的嗓子就像被风雪撕裂般沙哑,“这儿的人丁稀少,生存条件很恶劣,冬天Alpha们需要不断的去捕猎维持一家人的生计,而Omega则要承担一些别的,比如让雪地里跑了一天的Alpha可以有轰干靴子的炉火。不会有人替你干你自己要做的活儿,Tania夫人还要照顾自己的丈夫和孩子,”Curtis退回去,Thomas仍然别转着脖子咬紧双唇,“给你学习的时间不多,”军官又指了指Edgar离去的方向,“Edgar去劈柴火了,你可以一起去看一看。干燥的柴条每周会有人拾捡好运过来,但是需要你自己把它们弄成可以塞进壁炉的大小。”

Thomas握紧了双拳,“我的双手可不是干这个的——”

“说的是,”Curtis突然哼笑了一声,嘴角裂开讽刺弧度,“可是这里没有钢琴,Thomas。”

 

到了傍晚的时候大厅以及两个卧室的壁炉已经烧得很旺了,Thomas不准备去看Tania怎么切马铃薯,只是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整理从城邦带过来的丝绸。那些或烟蓝或青绿的缎子完全不似这个空间会有的物件,和干瘪的床铺不相配,和咯吱作响的摇椅不相配,和被烟熏的焦黑的炉膛也不相配。Thomas躺在床上,随手拿过一条盖在自己的双眼上,一直到冰凉的绸缎被眉目间的湿润弄的暖起来,他才甩开坐起身,猛力的搓了搓自己的双眼,将所有的软缎一股脑的扔进皮箱“咔”的一声锁起来。

Curtis的卧室和他的隔了一条棉格布帘,军官已经将自己的外套和靴子都褪下来,整齐的码在炉火远一些的地方烘烤,而白净的床单上则已经叠放好了睡衣。Thomas哼唧了一声,学着丈夫的模样将睡衣拿出来放好,在他还想窥视下对方卧室的时候,拿着工具箱的Curtis推门而入,从军官自己那一头的门。

他们当然无法再分享同一张床铺了,甚至是同一间屋子。Thomas止住脚步,曲起一条腿倚在墙边,站在自己的这一端看着军官。

Curtis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你没有去和Tania夫人学怎么料理食物?”军官开口,只是论述事实的口吻,并没有论断的意味。

Thomas抱着双肘,“她会在这儿呆上一周,有的是机会和她学怎么削马铃薯皮和切开腌制过的菜叶。”他说完又再次哼笑了一声,卷了烟卷用火器点燃,“这会让你有些凌虐的快感不是么?所有这些。”

Curtis自顾自的蹲下来安放工具箱,“我刚检查了整栋房子,非常坚固,但是我还是加固了门窗,等到休息日我们要检查下屋顶,积雪会造成的破坏远你的想象的厉害。”

Thomas走过去,“唰”的一声挑起门帘,“我在和你说话,Curtis!”

“我也在和你说话,”Curtis站起来对着他,“我在告诉你你所住的这幢屋子需要注意的每一处地方,在雪国,房屋是你的庇护所。你照料好屋子,屋子就会保护你,否则你可能会在半夜就受冻染上肺炎,或者被积雪压塌的房顶砸中——”军官顿了顿,“收起你那贵族式的神经妄想症,这不会让你过的更舒服。在Tania离开之前,你还有二十一顿饭的时间学习,你不会想要在这种天气里饿着肚子睡觉的。”

“Hammond家族结识了一个魔鬼。”Thomas一字一顿的吐出话来。

“至少魔鬼让人害怕,”Curtis回答,“有些人连让人平生惧意的能力都没有。”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Thomas终于煮出了一锅不用就着水稀释盐巴味的土豆汤,而等到Tania离开的第一天,他则做了番茄汤,还烤了两个锅盔,焦的。

食物的难以下咽并没有让他心情变坏,甚至于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心情期盼看到Curtis坐在餐桌另一头对着两个焦黑锅盔的表情,但他总以木纳和沉默面目示人的丈夫带来了些适时的惊喜。

Thomas瞪着Curtis从随身口袋中掏出的包裹着油布纸的面包,上面残留的热意和香味让他缩了缩鼻子。

“这是什么?”他开口问。

Curtis撕下一片面包浸入番茄汤中拌了拌,“今天剩余的午餐,我又烤了烤逮回来。”军官抬头望了他一眼,伸手将装锅盔的盘子推到Thomas面前,“吃了它,别浪费食物。”

紧邻的第二天,Thomas在厨房呆了一下午试验自己的烘焙技巧,确认炮制出了外表金黄又酥软的面饼,可以完胜军营的午餐面包,才信心十足的在晚餐时分摆放上桌。他的丈夫一屁股坐下来就拿过来咬了一口。

“看来Tania教的十分用心。”军官开口,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午餐面包,“你昨天看起来很想吃这个,给你。”

 

Tania夫人再来的时候已是下一个周末,Thomas不得不磨着对方请教一些处理肉类的方法,他可无法再忍受一周食素的日子了。

“番茄汤也可以放肉,”Tania代替他收拾昨晚没清洗的锅碗,“我们可以去市集采购一些红肠,那会特别美味。”

“市集?”Thomas坐在旁边卷着自己的刘海玩,终于听到了些和风雪以及土豆还有军队以外的词汇,这让他来了兴趣,“那是什么地方。”

“每周都会有,是雪国人采购物资的地方,会有肉类,毛毡、衣物和你任何可以想的到的生活必需品,你可以用自己富余的东西来交换,也可以购买。”

“这听上去有点儿意思,”Thomas打了个响指,眼睛亮晶晶的,“我可以去么?”

“当然,军士官要求我陪伴你一起,我想可能是由于孤身的Omega并不适合去那儿,雪国的人就像原始的豺狼。”

Thomas翻了翻眼皮,“带上一个年老的Omega就会有用么?”他实话实说,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得罪人的地方。

好在Tania没有生气,老妇咯咯咯的笑起来,活像一只老母鸡,“可是我是Alpha呀,先生。”

“什么?”Thomas大惊失色,差点儿从椅子上栽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Tania摆了摆手,“我的年纪大了,腺体干瘪,你闻不到我的气味很正常,毕竟像Curtis军士官那样,可以让三里外的母狼都嗷嗷叫的Alpha并不多。”

Thomas再次翻了下眼皮,“你不但年纪大了,我猜鼻子也坏了。”

Tania又笑起来,用抹布拭干净了锅,“市集旁还有座小驿站,你也可以写信,如果你有想要寄送的对象的话。”

“你是说这里的信可以被送出去?”Thomas惊异地瞪大了眼珠。

“当然,”Tania瞅了他一眼,“雪国又不是部落社会。”

 

Thomas从书桌最底下的抽屉中翻出了一沓纸以及钢笔,放到桌上与Tania送给自己的信封和邮票叠在一起,然后抚平一张纸,落下第一个单词,

Douglas。

长久未曾书写让他的笔力有些干涩,Thomas转动了下笔头,写些什么呢?

 

亲爱的弟弟,如果你有充分的想象力,那雪国的情景仍然会比你所能想的糟更多。不不不,这不是他的作风,他不擅长和Douglas吐苦水。Thomas划掉这一行,接着打草稿。

好吧,亲爱的Dug,你能猜到我现在会煮番茄和土豆汤了么?等到下一周,我会学会腌制冷牛肉和煮香肠。Thomas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脑中出现了弟弟和Anne婚礼上的上等鹅肝和鱼子酱,他抿着嘴唇再次把这行也划掉。

亲爱的Dug,雪国是个物资极端匮乏的地方,不介意给你亲爱的哥哥寄上一点儿生活必需品吧?

甘草味的烟、海伦家的糖罐、珍珠红酒、我的羊皮手套。

 

想象给了Thomas一些别样的快乐,他迅速将脑海中所能想到的,他曾经生活中的那些可爱迷人的小物件一样样的写到纸上,仿佛书写的时候这些诱人的小玩意儿就回来了似的。他爱吃的燕麦饼干和热牛奶,他喜欢阅读的诗集,随手涂画的酒店装饰草稿、漂亮的黑绸领结,一直快速写到纸张的最下一行,手无意打了一个璇儿,纸头被他戳破了,所有的幻想也像泡沫般瞬间碎裂。

Thomas搓了搓鼻子,某些液体滴落到信纸上,钢笔字迹缓慢的被晕染开,他的小饼干、红酒、羊皮手套都化作了一堆黑漆漆的糊团,他将信纸背过去继续书写。

Dear Dug,我很想念你,给我寄一张照片吧,就是一直放在你房中的那张,12岁时的你和我,在马场。

 

TBC


其实我也很心疼TJ的,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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