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局长

长夜漫漫,让我们沉沦

【Evanstan】燃情洛杉矶 篇二(一段破镜重圆之旅)

二.

“你觉得怎么样?”

我按灭第三根烟从椅中站立来,打量化妆镜中的自己。即便在暖黄LED灯圈的渲染下,乌青的眼圈也清晰可辨,配合没有修理过的胡茬儿和连续几日猛抽烟带来的糟糕肌肤状态,十足就是那个剧本中过气癫狂的舞台剧男演员了——一心重现昔日荣光,又对备受瞩目的新人疯狂嫉妒。

“如何?”我转过身再次对着Elda开口,这个长着红色雀斑的小个子女生是剧组的特效化妆师。

“天哪Seb——”对方扬起脸,眼中光芒可爱地跳动着,“你每天都性感的迷死人!”

“什么?”我哭笑不得,这群初出茅庐的活泼年轻人,喜欢用所有极端的词汇形容自己的感受,【好吃的不得了的汉堡】【累死人的工作】【美丽到令人崩溃的新款包包】,还有【性感的迷死人的男影星】——

他们感受得太单纯,活得又太肆意。然而,当我和Elda一样年纪的时候,也有【爱到无法放弃的人】。

我拉过椅子再次坐下,想请对方替我加深颧骨下的阴影增加点消瘦感,新任助理Wang突然推门而入。

“怎么样Seb,你现在想要对台词、看背景整理还是试试看下一套戏服?”

我将下巴搁在椅子背上冲这位亚裔小伙儿瘪嘴,“没有一个选项是休息么?”

对方愕然状的睁大眼,表情里尽是对我提议的鄙夷,“可是昨天是你自己要求‘用高强度的工作方式来融入角色’。现在才是执行的第二天而已。”

我咬住下唇,对着他极其缓慢地眨了两下眼,努力扑扇自己的睫毛。然而这肯定毫无动人之处,我的助理依旧板着面孔,抬手扔给我剧本,“那就再看遍下一段的台词吧。”

我委委屈屈地接过,翻到今天将拍摄的那一幕,那里已经被我勾画了很多备注,“说真的,你觉得我怎样,”我咳嗽一声将声音压在喉管中,“嗓音又如何?”

“非常适合James现在的状态。”James是我正在扮演的角色名字。Wang严谨地点头,皱着眉头看烟灰缸,“还是用抽烟这一招么?”

“嗯哼——”我抬抬眉毛,指了指眼珠,“昨晚三点才睡,黑眼圈和血丝。你瞧,真实的疲态总比化妆来的更动人。”

“Martin觉得你状态不错,我只想确认你没给自己过大的压力。”Wang已是非常有经验的片场助理,带过很多明星艺人,擅长协助演员最快进入到良好的状态,我对于剧组的安排心存感激。但是Wang说的对,正是因为一切都那么专业和合理,才让我忧心自己的任何一处不足都会显示出薄弱,毕竟很久,我都没像模像样地在摄影机前进行工作了。

“好啦,我知道。”我拍怕Wang的肩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幸好我终于成长到了能将压力转为前进力的年纪。

 

结果两组镜头一直磨了整个中午和午后大半时光。我的台词不多,然而词与词之间的人物形象如何过渡才更为艰难,怎样用身体的张力展现角色情绪向来是最具挑战的演技命题之一。过完自己所有戏,我竟已不知不觉出了一整身的虚汗,脚步都打飘。

“Frank?”我决定放松下心情,提了星巴克的冰美式穿到另一个摄影棚的外缘——这里算是一个影视基地,会有好几个剧组同时驻扎拍摄。

“哟Seb——”Frank穿了全套戏服正蹲在地上抽烟,看到我起身扔下烟头踩了两脚,“今天的戏份结束了?”

“谁说不是呢?”我冲他做了打打火机的手势,对方嗤笑,“少抽点啦,你的脸还要扮主角,不能学我——”

Frank以前是个职业拳击手,退役后转行成为口碑很不错的替身演员,负责执行影片中那些常人无法达成的高难度动作,有时顾忌拍摄效果甚至必须牺牲安全措施。幸好以命博钱,收入不菲。

“现在是拉近景,等会就轮到我上场了,”Frank举手比划着内场小声说,“你呢,准备收工回家了么?”

“没有啦,今天的拍摄完成,Martin还要对明天的灯光布置进行排练,也许有需要我帮助走位的地方。”

Frank“啧”了一声,“你还真是拼。”

我晃悠两下膝盖,“这就是我喜欢做的事呀。”

 

能和Martin这样重量级的导演合作,称得上梦寐以求,尽管对方常对我不明所以的镜头一连拍上数遍,自己表现的是否到位也总得不到什么回应,更别提他对每个场景的严苛要求几乎是对团队的折磨了,然而随着这样的导演细细打磨影片,我仍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非常酷的事情。

“可是一年只能拿到一部影片的片酬就不那么酷了。”Chace懒洋洋地说,背景音里是慵懒徐缓的爵士乐。

“你还是看看档期合适的情况下能不能接到更多的工作吧,既然下了决心留在好莱坞,就要打起精神啊,Cara可等着看你的笑话。”

“好啦好啦——”我拖长音回答,Chace不满地“切”了一声,

“在敷衍我么?”

“怎么会?”我乱抓头发,心里明白Chace说的没错。房租,Ferragamo的皮鞋和Burberry的外套都是需要片酬来负担的。

 

因此感谢Frank在此种境况中给到我的帮助,他厮混在好莱坞许久,认识大大小小的制作人和选角导演,分享给我的通讯录差点让手机爆炸。

“喏,今晚是我上一个剧组的杀青派对,你结束了这里的工作后时间刚好合称,要不要来。”

“好呀,”我点头,以前对类似的场景我多会推诿,或者央求Chace陪我同去,和陌生人打交道确实是件艰难事,然而学会突破自己的界限是生存法则。要努力接到工作,自然要想办法和形形色色的圈内人接触。

 

于是等到今日剧组所有场景结束,我穿了皮衣和T恤来到了这个位于西好莱坞的俱乐部,Frank所说的剧组今天包了俱乐部的二楼,我勉强复习了下作品背景作为谈资,然而会场里似乎是完全不相干的人们聚在一起尽情享乐,连Frank都不见踪影,我胡乱的和一位编剧聊了会儿天,发扑克牌似的不断递出名片,三杯金酒下肚后才收到替身演员称因为拍摄延迟而不能到场的短信。

我望了眼闹哄哄的人群,决定稍作休息再战,于是盘腿坐到角落的长沙发上。打开手机嘟嘟嘟地打起游戏。

 

男人是在我结束第二盘游戏的时候坐到身边的,穿着灰色的T恤和蓝格子衬衫,毫无修饰和品位的衣着,我沉默地继续,认为对方不过想小憩一会儿,不过显然不是。

“你以前从不玩这个。”对方开口,语气自然到好像我们上周才共进了晚餐似的。

游戏因他的精神骚扰败下阵来,我叹一口气放下手机抬头瞧他,四年的时光尚未在对方比例完美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鼻子英挺,嘴唇厚薄适中又诱惑人,眼珠的蓝像洒了金粉的多瑙河。

“Seb,”Chris再次开口,“我知道你来了洛杉矶,但是我想——我,”他顿了顿,双手好一顿比划,最终却只是摇头笑了笑没再继续。

我比自己想象的镇定的多,心跳平稳神智清醒,甚至连一滴紧张的汗珠也未奉献,一切就如同在梦境中进行,眼前的男人离我很近,我可以观察到他面部细小的毛孔和额头的浅纹,然而他与我之间却仍是隔了千万重纱。

“你也有参演这部戏?”我问,简直要为自己嗓音的流畅和沉稳鼓掌。

Chris摇头,“没有份演出,但是投资人之一。”

“哦——”我微微额首。Chris一直不甘于只当一名摄影机前的表演者,我的前男友是个野心家,导演、制片人甚至于投资商,他不害怕显露自己的欲望和渴求,并且付诸于极强的实践力。

“那祝你电影大卖。”我将目光收回来,指尖敲着手背。

“多谢,”Chris回答的极快,“我知道你拿下了那电影角色,Martin是你从前就最爱的导演,你总说想和他合作——恭喜你。”

我仓皇地点头,生怕对方说出更多的回忆、打破现在相安无事的假象。我们最好就当彼此是陌生人,从前的梦想和情热时说的话语通通都不能再现天日才是最佳结局。

“多谢。”

Chris因为我的道谢咧嘴笑了笑,向外歪了歪脑袋,“那么——我大概还要再和他们——”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接下去,“我看到他们在招呼你了,回见。”

“好,回见。”他果断地站起身,我也毫无留恋地偏转头。

这预演无数遍的场景终于在现实中进行完毕,我们配合无间,默契度爆表,简直可以作为分手后重逢的最佳典范。

可是的我脑袋却痛起来,简直痛的厉害了。

【Chace你知道么?我遇到Chris了。】

我默默删除这行讯息重新来过,

【伙计,Chris Evans就在我身后两米,但是我一切都很好。他也很好。】

【Chace我想我有点头痛,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

我飞速的按键,然而最终还是删除了所有的文字。人生的有些痛点,你同再多人说,也不过是隔靴搔痒。

 

进入停车场的那一刻我才混沌地意识到自己已饮过酒,打出的饱嗝儿都带着酒气,于是晃晃悠悠地往后撤,预备打一辆计程车返回公寓。

走过那架惹人眼的白色路虎以及车旁同样惹人眼的男人时,我歪歪脑袋权当看不见,直到男人强壮的胳膊挡在我的胸前。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叫了泊车司机,要不要干脆送你回家?”

我停住打滑的步子,幸好大脑还能控制面部表情,我尽力晒出得体的微笑婉拒,“我打车就好。”

Chris摸摸鼻子,抬手看表,一秒之后便放下,“这个时间点大概不容易,顺途也很方便。”

“不——”我已经逐渐失去同他周旋的耐心,摆了摆手,“不,Chris,我不需要。”我咬住嘴唇,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不礼貌,尽力克制已经开始打颤的唇,“抱歉,我的意思是我能自己回家。”

“Seb,”Chris拉住我的手腕,让我的脉搏处似被一个火星击中,直触到心脏让五脏内腑都翻腾起来,“我只想送你回家——”

他离我太近了,这不是安全距离,我惶然地向后退,Chris看我,眼睛里是潮水褪去后的湿润和苦意,他极小声的呢喃,像做错事的孩子,“Seb——别这样,Seb,我只想送你回家。”

真的太近了,他的胳膊,他的唇,他呼吸的每一寸热意都变成了压迫。

我“啪”地一下拍开男人的手,“Chris,别这样,拜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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