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局长

长夜漫漫,让我们沉沦

【盾冬】士兵之家 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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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第一批入住士兵之家的伤员有五名。他们被Steve安排在西楼的二层,那儿原本是两处开阔的、可连通使用的舞厅以及游艺厅。Steve只做了朴素地改装,将它们变为了一间可以安置十人的大屋。我猜Steve同联邦政府的谈判很顺利,因他不但为庄园中所有愿意留下的人们争取到了丰厚佣金,据说这处庄园的所有权也仍旧属于Rogers家族。

而那些选择离开庄园的人们,包括我曾经脚戴镣铐的同族,很大一部分都计划前往西部谋生,他们中的几个也有携带我同去的想法,Steve曾就此事询问我的意见。

“听说政府给到西部的政策很不错。”他坐在十人大屋边侧的小隔间里,眉眼低敛,凝神在手头的文件。现在Steve很少睡阁楼了,他最常呆在这儿,整日筛选政府送来的伤员清单,核算费用。

“虽然你的年级要小一些,但是比不少成年人更让人放心,如果你想去外面试一试的话Sam,我一定替你准备足够的行李。”“不,先生。”我摇了摇头,“这里很好,现在的一切让我不能更满意了。”

“那你的母亲怎么想?我想庄园对她来说不是愉快的记忆,她也愿意继续留在这儿么?”

我的母亲在战争之后得以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这已是我曾奢求过的最甜美的梦境了。我继续摇头,“你一定能明白Steve,我在哪儿处,哪儿处就是我母亲的家呀——”

“当然。”Steve不由自主地弯了嘴角,“你说的一点儿没错。”

我松了口气,一边探寻他的表情一边小心开口,“并且,我也仍旧希望呆在你同Barnes先生身边。”

我的英语老师,他的眼睛倏然点亮,如流水月色,他微微抬起头,金色的刘海就盖下来,伸展手臂,宽阔的肩膀随之滑出好看的弧度——Steve已在不知不觉中比曾经强壮太多了,“既然你下定决心,我自然由得你。”

“Steve?”

“怎么了?”

“你不准备同Barnes先生好好谈一谈么?关于...Rumlow所说的一切。”

“你想问这个?”他微微摇了摇头,“这并没什么好谈的。”

Steve明显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抬了抬手,“记得替我看管好这一切Sam。”

近来他常说这样的话,仿佛随时要离开这座庄园,但当我认真打量他的蓝眼睛时,Steve又只是含着笑意地冲我挤挤眼,将我心头的忧虑如尘埃一般拂去,于是我也佯装轻松地耸一耸肩,用故作成熟的口吻说,“拜托Steve,我还是个孩子呢。”】

 

二十一.

【五个伤员中,我最喜欢的一人是原联盟军后勤处的“灰胡子”。

灰胡子之所以叫灰胡子是在于他乱哄哄的胡茬儿总也不清理,在沾染上了尘土之后,我便叫他灰胡子。他原本是附近庄园的白人工长,参战后中了枪伤,伤到了肺部,因此无法继续在庄园工作。他的妻子,据说是一个红眼睛的雀斑美人,抛下了他和八岁的女儿,去做另一个逃亡农场主的情妇了。而灰胡子和小女孩儿则被政府送到士兵之家做康复训练。不过令人惊奇的是,灰胡子并不讨厌这场让他失去一切的战争,他喜欢给我讲战场上的稀罕事,然后低声嘀咕,“现在一切才像样了。”他也像所有无所事事的南方男人一样,爱同新驻扎进士兵之家的女护士们说玩笑话,尽管那是两个都不好惹的泼辣姑娘。

 

下过暴雨后的第一个周末,灰胡子又同往常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那个叫Peggy的护士身后——Peggy是个有着棕栗色卷发,喜欢将嘴唇抹到红彤彤的非典型南方美人。今天才到了新的医用物资,因此我同他们一起将这些玩意儿搬到地窖储备。我们一边聊天一边从油木楼梯上慢慢走下来,才吃过下午茶的原由让我们都有些困倦,而Bucky就在此时从另一侧的楼梯步下来。

灰胡子率先注意到了他,狐疑地回头问我,“他是新来的伤员么?从没见过——”这嗓门不算小,显然Bucky听到了,我僵住身体瞧见他又缓缓向下走了两步才面向我们开口说话,“我是Bucky Barnes,你好。”

我似乎已经许久未听到Bucky开口说话了,他的嗓音低沉缓慢得就像许久未拨动的弦。

当Steve留在西楼处理士兵之家所有事物的同时,Bucky则留在东侧,留在Steve的阁楼上,我见过他躺在阁楼的地板上,一边用完好的手挖石榴籽吃,一边看窗外浓重的绿和红。

“Bucky从前是庄园的长工,也是Steve先生最好的朋友。”我小声提醒灰胡子,对方随即露出尴尬和抱歉的神色,幸好Peggy已经越在我们前头同Bucky打了招呼,“你好Barnes先生,Peggy Carter。”

Bucky也总对姑娘们更和善些,此刻也不例外,尽管他的神色倦怠,却仍旧礼貌地微微点头,“你好Carter小姐。”

“Bucky也是在战争中受的伤。”我继续小声提醒灰胡子和女护士。Peggy甩了甩自己的棕色卷发,突然再次开口,“我们正在将新物资送到地窖的仓库——您愿意同我们一起来么?我是说,四个人总比三个人搬得多一些。”

我暗自咋舌,为这要求小小吃惊,毕竟在此情此景下,这显得突兀也并没那么礼貌,不过Bucky倒不介意的模样,他耸了耸肩——这让我注意到我新习惯的来源,“是我的荣幸Peggy小姐,”他甚至还对着Peggy欠了欠身,像从前在田埂里同女仆们玩笑时一样风度翩翩,“我马上就来。”

于是这场“行动”最终变作四人,我们费了好些功夫,才将所有的新物资转移到原本只用来储藏黄油和一些干果的地窖。】

 

二十二.

【Bucky自那天开始同庄园西侧的联络重新频繁起来。一开始是有些不情不愿,因为灰胡子常常要邀请他过来聊天和饮下午茶,而Peggy也将他视作新劳力,整改房间,增添仪器,甚至是充当陪护带着灰胡子的女儿去马场游玩也成了Bucky的任务。Bucky不得不常常从阁楼爬下来,于是干脆嫌麻烦似的坐在大厅阅读战时的旧报纸,如果灰胡子或者Peggy拖长了嗓音唤一声,“Barnes先生——”他就将咬在嘴中的烟卷吐到烟灰缸里,漫不经心地回答,“这就来——”随后就是他踢踏的脚步声。这样计算,Bucky担当的杂事还真不少,常常吃过早餐就要过来帮忙,下午也许可以午睡一小会儿,然后总有各样的新任务可以忙到太阳沉下去,并不比从前当工长的时候更轻松。

然而如此辛劳,Bucky居然还胖了些,他的脸庞渐渐变回往昔的丰腴圆润,皮肤也重新光洁起来。有一回我见忙得满头大汗的Bucky站在正厅中,同灰胡子因某则乡间逸闻乐得齐声大笑,才恍惚记起来,Bucky已经许久未这样快活了。】

 

二十三.

【Peggy同Sharon——我们的第二位护士小姐一同将报纸裁剪成雪花模样贴上窗台时,士兵之家的第一个感恩节便开始了。现在庄园已经收纳了近三十位战时伤员,大部分来自南方,也有来自西部的政府军,而仍旧服务于庄园的仆人——或者如今称作是疗养院的雇工更为合适,除了我同妈妈,还有Barnes以及Rumlow,一位曾经的白人管家和两名成为自由人的黑人。Steve Rogers先生,则是我们所有人的带路者。

 

大约在一周前,Peggy同Carter就开始研究怎样烤出一只完美火鸡了,Rumlow被派遣去采购大宗的蔬果,例如南瓜和山芋,以及要制成鲜梅酱的梅子。灰胡子则同所有的伤员讨论到了那一晚做些怎样额外的活动才有趣,而我同剩余的雇工要为庆典装饰头痛,太多繁杂的琐事让人心焦。但当真正到了那一也,所有人聚在大屋中,餐点布满了整整两条长条桌,Rogers老爷的那些心爱银器,现在被他的儿子取出来,小心地擦到蹭亮,然后递到每一个白人或者黑人、曾经的南方联盟或者是废奴主义者手中时,我甚至觉得Rumlow的脸都没那么可憎了。我们坐在一起,喝温热的酒,品尝南瓜饼,喷香的面包上抹了梅子酱,过去五年破碎的时光在这顿晚餐中似乎被拼起了一点点,灰胡子谈到他在西部的新土地,另一些南方人想到北方去——因为那儿的工厂有许多可以讨生活的职位,我同我的黑人同胞则想在这片曾经折磨我们许久的土地上再呆上几年,因为某种意义上,我们的双腿已经扎根在种植园的泥土里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在经过一段泥沼时光后,终于盼到了星点的光亮——我自然要特别好奇Steve同Bucky的打算,揣测也许他们也想到北方去,据说那里有更多国家的人,有各种时髦玩意儿,新派教会——不过整晚,Steve的注意力都在Bucky的餐盘里,他替Bucky切片烤鸡,倒入酒液,甚至喂他吃了一个葡萄。而Bucky,他的棕色头发已再次被剪短了,稍长的鬓角很整齐的夹在耳朵后,他现在已经逐渐习惯了Steve的照顾,坦荡接受自己的伤,他身体的某一部分永远失去了,然而他对庄园的热情却重新被唤起了。

晚餐结束时,我听见Bucky用多年前那种俏皮又漫不经心的口吻同Steve说,“你去刷那叠盘子好么?”

Steve笑着摇摇头,“那是吃烤鸡留下的——Bucky,那堆碟子特别油腻,你这混账。”

Bucky用他完好的右手将梅子酱罐子里的残余刮出,再放到水盆中盥洗,“谁让你肯定洗不干净这些玻璃罐头呢,傻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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